树木早已参天蔽日,曾经的雅鲁藏布江沙滩依稀还留有往昔的足迹。从拉萨来的米玛信步走进这一片广袤的林地里。
抬头,繁茂的树冠圈起一块蓝天;俯首,遒劲的根条伸进脚下的沙土。似乎有过多的情感和回忆,米玛倚靠在树干,惬意地享受着穿林而来的雅江风、透叶洒下的高原阳。还有,它们携带来的一波波讯息。
上世纪80年代至90年代,山南雅江南段连年义务植树造林。经年累月间,形成了新的风尚,不仅给大地带来绿意涛涛,更给一代山南人铺陈了深厚的人生底色。
不同年代的人拥有不同的记忆,一代山南人的青春就浓缩在一圈圈的树木年轮里。
把时间的指针回拨35年,沙覆滩涂,百里树乏。
“夏秋沙滩被雅江覆盖,一到冬春河水萎缩,河床的沙滩全部裸露在外。”山南市林业局副局长尼玛次仁生在山南,也是工作20多年的老林业:“由于没有树,大风一刮,沙子就被刮到了路边、农田、山脚。在朗色林一带,公路经常被埋,交通一堵大半天,堵到一天的时候都常有”。
“风沙一起,举目不见家。”乃东区泽当镇金鲁居委会居民扎西米玛当年是植树人、现在是护林员。
“那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漫漫黄沙,就是要等着我去改变。”从山南林业局局长岗位上退休后,李纯禄回到了甘肃老家。他被誉为向雅江造林禁区挑战的第一人。
把时间的指针回拨25年,船渡春苗,众人植柳。
“治理河床就得栽树嘛,但是由于没有经验,要么树苗在夏季被雨水冲走了,要么冬天时又被晒干了。”
尼玛次仁咂摸着嘴介绍,经过不断实践摸索,探索出了丁字坝、大苗深插等一套在河滩造林的有效方法。
1983年的春天,在李纯禄的率领下,雅江南岸的沙滩上营造出第一片80亩的固沙林。
这一“大事件”打破了头脑中的禁区,调动了造林的激情。山南植树造林的高潮一年接着一年,各机关单位都在雅江的沙滩上建立了自己的造林基地。
“从泽当到观景台那一路,我们叫的十一道弯、十二道湾,从小学一年级一直到初一,我们就在那两边植树,”桑耶镇党委书记郑疆是成长在山南的藏二代,“每次开车经过那里,绿油油一片,想着这里面我种的起码有七、八十棵,心里面舒服得很,感到非常自豪”。
每个人每年十棵树。3月12日植树节后,山南的老百姓、机关干部、学生、武警部队官兵……都参与到了雅江南岸的造林绿化活动中。
坐东风车,走在土路,虽然去时一身土回来一身土,郑疆回忆起来“大家都觉得很好玩”。
徒步背包去栽树,汽车、渡船运输树苗,在荒滩上一起午餐,灌进一鞋子的泥沙……与这些记忆对比的是眼前的雅江绿。
“每年植树,就跟当时流行的抄写歌词、踢足球、看武侠小说一样,是我在山南生活过的青春记忆。”米玛现在拉萨工作,高中在山南就读。
把时间的指针回拨15年,雅江微澜,新林初绿。
“江河水土流失,风沙包围村庄,流沙阻断公路……现在有了雅江防护林,这种景象一去不复返了!”59岁时的李纯禄当年接受《人民日报》记者的采访说下这样一番话。
看到绿满江岸的景象,是老一辈林业人心中最大的骄傲与自豪。
植树造林,久久为功。现在,雅江南岸是一道绵延160公里、平均宽1.8公里的绿色长廊。而雅江绿化的记忆,已在人们的心底扎根——
做护林员的扎西米玛靠这片林地一年有万元的收入;
尼玛次仁在林业局正在大力推进两江四河绿化工程;
退休回到家乡的李纯禄时常想念高原,还有雅江边的树;
年轻的郑疆正在为“库布其沙漠生态扶贫模式”在桑耶镇实施跑前跑后;
而在拉萨工作的米玛,每年的植树节都要带头报名参加活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