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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乌湖湿地自然保护区藏东著名淡水湖

自然保护区印象

• 静美然乌湖

      青藏高原剧烈的隆起，形成了若干个堰塞湖，类似肢体般的剧烈躁动，历经千年百年之后，让人忘记了生的残酷，死的镜像。 
      处于云贵高原、青藏高原结合部的然乌湖，就是一个堰塞湖，它的美让每个经过的人为之倾倒。 
      “然乌”藏语意“死亡和尸体之湖”，我无论如何也无法把这片柔和宁静的美丽与死亡联系在一起。事实的确如此，约200年前，大地震让然乌附近的山体崩坍，巨石、碎岩堵塞了帕隆藏布江，由此形成了一个美丽的堰塞湖，一夜之间，此地生活的几千条生命被吞噬掉了。 
      我知道，当时人们一定会以悲戚记住然乌，几百年、几千年后呢？然乌的死亡和尸体符号，已然被人忘记。美呢？似我这般的叙述，是不是人生的一种假象？ 
      然乌，有三条路。 
      一条通往天堂；一条通往人间；一条通往地狱。 
      然乌，有三条路。 
      一条通往察隅；一条通往拉萨；一条通往四川盆地。 
      然乌，有三条路。 
      一条通往心脏；一条通往大脑；一条通往灵魂…… 
      然乌的绝色经常被细雨洗礼，古铜镜般的湖面托起一方灰色小屿，隐约似有青苔、草木，却极其低矮。远望，似沾染在镜面上的铜锈斑点，因氧化竟然久久擦拭不去，并以此显示历经久远的尊贵。 
      小屿很小，似乎有点风浪便会将其淹没似的，我看到的然乌湖，没有起过一丝风浪，就是离开它时也没有。然乌不像液态的湖泊，更像透明的晶体，它不但不会被自然的风怂恿出任何褶皱，即使指尖无意识的触动、划痕也不曾有过。 
      我就此确定，没有一根指头动过它。 
      第一次迎面与然乌湖不期而遇，惊诧的我，竟然失去了语言功能，许久，许久……站在流星般闪耀的细雨中，我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。 
      镜面里隐隐的薄雪，仿佛是笔意深远的宋画，有丘则漫上丘，有岭就覆住岭，更有垛起来的白色冰川，如一匹匹白色坯布，在远处若隐若现。我当然还看到一条抖动的瀑布，垂直抖开的布匹，像刚从染缸里漂染过的黄蜡，轻轻的，柔柔的，擦拭着已经非常洁净的湖面。 
      生涩的马蹄声敲碎了小路上的石子，马上的康巴汉子毫不收敛面容的得意，脸色红润，风含酒气，人和马的身影迅捷地跳动，一刹那与许多不曾见过的岁月擦肩而过。肆意的马尾像一支笔，把湖边的田地点染得一块黄，一块绿，那些成熟的青稞、燕麦等颗粒，依附在草的静脉上，或彼此串联，安静地停留在高高的青稞架上，如落在油画布上的色彩，饱满、圆润。 
      对于我来说，没有一条路可供我选择，我的路一直在前方，目的地对我似乎不重要。勾人摄魄的美，足以让第一次来到这里的人迷路。 
      身体不由自主地轻，尽管我已经劳累的如岸上虚脱的鱼，闭上眼睛，轻轻的飘动……羽毛吗？知道羽毛吗？我就是一片被露水浸湿，被太阳晒过空气晾干过的羽毛，一跺脚就可以随风自由的飞起，任由山谷间饮醉的风，毫无歉意地吹破澄明的枯寂。天空里的云又在习惯性地肢解，一块、一块，又一块云里，只要风以温柔或严厉的状态，沿着弯曲的谷底逃离大地的缝隙，就肆无忌惮地带着我奔向关于自由的方向。 
      羽毛，我真的是羽毛吗？那种可以在透明中俯视原野、山川，在赤麻鸭、铜嘴雀或鸿鹄身体上被冠以衣冠的丝柔，软的没有任何力量，自在于波涛、漩涡、溪流中的东西，羽毛不在意沉浮，不在意碰撞，只在意自由的样子……面对然乌湖，眼角骤然冰凉，欢乐、悲悯都无法释怀咸涩的事物，以泪的方式表达了出来。 
      静，其实是一种巨大的心响。

  
  

  
  

  文/张国勇　——　本文来源：抚顺日报